5月份的资本市场极为不平静。
私募操盘者叶飞于5月9日爆料,上市公司中源家居在“市值管理”中委托的盘方不付尾款,若不认真处理或者赖账,将实名向证监会和经侦举报。其中,接盘方涉及到公募和券商资管公司。此后,其计划爆料18家上市公司,一周一家。
叶飞爆料门事件的出现揭开了我国“市值管理”的灰色地带:上市坐庄,与大量机构联合抬高股价,而手握几十亿、上百亿资金的私募、券商和公募基金大佬,不仅赚体制内的钱,还与外部关联机构合作套取“基民”的钱!
5月14日盘后监管层表示,对于以市值管理之名实施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等行为,始终秉持“零容忍”态度,依法予以严肃查处,涉嫌犯罪的,及时移送公安机关。这一表态直接导致5月17日A股小盘股重挫,一百三十多家公司跌停,叶飞爆料一石激起千层浪。
随着“叶飞事件”不断发酵,多家上市公司、金融机构被推向风口浪尖。毫无疑问的是,监管部门对金融乱象将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监管。但对于在这些爆料门中受损的投资者而言,这场监管风暴似乎又来得“晚”了一些。
然而,纵览全球金融市场发展的历史,我们注意到,金融乱象、资本乱象不仅仅是我国独有的现象,这种案例在欧美国家也曾一度上演。在刀口舔血、信息不对称的金融市场,注定一批人斩获暴利,而一部分人沦为刀下俎肉。
中外金融资本市场乱象丛生
上世纪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初,A股刚刚诞生不久,相关法律法规不完善,投机氛围非常浓厚,市场乌烟瘴气。年1月,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接受央视《对话》采访时说道:中国的股市很像一个赌场,而且很不规范。赌场里面也有规矩,比如你不能看别人的牌。而我们这里呢,有些人可以看别人的牌,可以作弊,可以搞诈骗。
A股市场到底有多少“灰色”故事,让我们来看看接下来的案例。
吕梁和朱焕良合谋操纵中科创业(如今的京基智农,曾改名康达尔),两人一度控制90%以上的流通盘(如今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融资50多亿把股价从9元最高炒作到84元,后来事情败露,吕梁逃跑,下落不明成为一个迷。
唐万新创办的德隆系,在当时乌烟瘴气的市场掀起滔天巨浪,把操纵和坐庄做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唐万新利用非常规手段仅仅几年时间,就把西北地区一个小企业打造成超过亿的金融和产业帝国。唐万新利用自有资金和部分委托理财资金,使用了个股东账号(传说中的拖拉机账户)采用连续买卖、自买自卖等非法手段操纵德隆系老三股新疆屯河、合金股份、湘火炬,年至年A股处于熊市的下跌阶段,三年大盘跌幅超30%,可是这三个股票却逆势上涨11倍、15倍、11倍。随后被监管部门查获,德隆系轰然倒塌,人被拘捕、84人被捕,70余人被判刑。
年之前,机构投资者比重非常低,游资异常活跃,部分私募基金利用市场漏洞做灰色交易,操纵市场的案例可谓满天飞,典型的就是徐翔掌舵的泽熙投资,徐翔早年利用涨停板的制度缺陷总结出涨停战法积累了巨额财富,被封为宁波敢死队总舵主,随后徐翔从宁波转战上海,在灰色道路一路狂奔,对于康强电子、美邦服饰、华丽家族、大恒科技、文峰股份、宁波中百等公司都有操纵股价的违法行为。
除了操纵股价的行为外,险资举牌也一度成为热点。年可以称作险资举牌年,保险资金在二级市场屡掀波澜、频频举牌上市公司,从万科到南玻,再到中国建筑和格力电器,险资所到之处引发市场震动。
据不完全统计,全年险资举牌投资上市公司不低于家。各路险资争相抢镜,尤其是年下半年以来,伴随着资产荒和利率水平下滑,险资对于股权类资产配置比例持续上行。其中,以七大保险系举牌最为活跃,分别为恒大系、宝能系、安邦系、生命系、阳光保险系、国华人寿系和华夏人寿系。所到之处,相关股票升势凌厉,其“快进快出”的投资风格颠覆了险资低调保守的形象,其典型案例有万科股权之争、南玻A管理层集体出走等。
然而,我们的A股以前这么不堪,那么国外的资本市场是不是比我们要好呢?
资料显示,美股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更加混乱不堪。
当时的美股几乎纯粹是投机市场,华尔街的交易具有很强的掠夺性,当时美国政府的腐败也助长了市场的操纵和掠夺,纽交所的创始人之一联邦财政部长助理威廉·杜尔热衷于利用官员的地位操纵股票,成为美股操纵市场的鼻祖,这种当权者利用权力操纵市场牟利非常普遍。
华尔街有很多以操纵为职业的“强盗式资本家”,例如丹尼尔·得鲁、范德比尔特、杰·古尔德等,他们通过垄断股票,操纵价格,甚至贿赂法官改变规则等牟利。-年华尔街最有名的庄家是大通国民银行的主席通过向自己的银行借款并组织私人投资基金参与炒作自己银行的股票。
制度建设推动市场活跃发展
无规矩不成方圆。美国通过一系列制度建设成为全球最规范最有活力的市场。
年大萧条重创美国经济,为了恢复经济,重建民众对于金融的信心,美国通过一系列立法规范资本市场,年通过《年证券法》,随后颁布《年证券交易法》、《年公共事业控股法案》、《年马洛尼法》、《年信托契约法》、《年投资公司法》、《年投资顾问法》等等。美股进入逐步规范发展阶段。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美国引入K计划,然后K的资金大规模进入股票市场,在规范的市场环境下,美股快速机构化,目前美股以共同基金、养老基金、捐赠基金、保险资金等为代表的机构资金成为市场的绝对主力。
年金融危机之前,美国经历了长时间的金融自由化过程,其中暴露出不少风险问题:第一,高杠杆风险。大量的金融创新导致了信贷扩张和杠杆增加。过高的杠杆导致金融机构承受资产价格下跌的能力大幅下降。第二,资产证券化。资产证券化使得金融机构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和复杂,金融机构外部性特征明显,风险外溢更为常见。第三,其他激励问题带来的风险。高管薪酬结构与当期利润挂钩,为管理层提供了扩大风险偏好的激励。此外,在对华尔街金融交易数理模型的设计和运用过程中,过多的假设以及人为错误也是诱因。
毫无疑问的是,相关法律法规不断完善以及处罚监管到位,让A股行驶在规范的道路上。然而,叶飞事件也给市场及监管部门敲响警钟,灰色地带、见不得光的交易依然存在,这个市场仍存在阳光未照耀之处。
瑞幸咖啡敲响跨国金融监管警钟
近年来,我国企业“走出去”高潮迭起,跨国证券融资已是常态。然而,由于出境上市企业一般采取VIE架构,对其进行监管十分不便。欺诈行为发生时,监管取证较难,信息往往滞后,旧版《证券法》未能设置域外管辖条款,缺乏执法依据。
瑞幸咖啡事件给监管部门一记警钟。
年5月17日,创办仅18个月的瑞幸咖啡登陆美国纳斯达克上市,融资6.95亿美元,成为世界范围内从成立到IPO最快的公司。年1月31日晚,美国浑水公司(MuddyWatersResearch)公开指控瑞幸咖啡数据造假。年4月2日,瑞幸咖啡公告承认造假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瑞幸咖啡披露的该公司会计欺诈一事展开了调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同时声称,能否彻底调查瑞幸咖啡被曝光的不当行为将取决于同样正在调查此事的中国监管部门分享多少信息。年5月19日晚间,瑞幸咖啡发布公告称,收到纳斯达克交易所通知,要求从纳斯达克退市。
在当前中美关系趋于对抗的总基调下,瑞幸咖啡事件可能会使外国投资者对中国企业存在更多的偏见和质疑,使得日后在境外上市的中概股在融资方面很可能会有更大的阻碍,也对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发展带来了消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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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是叶飞爆料、宝万之争还是瑞幸咖啡事件,毫不知情的普通投资者是一场场资本大战中的牺牲者和韭菜。而事后监管的迟迟到来只是弥补了以前金融系统运行中存在的难点,对于广大投资者而言,其损失的利益“覆水难收”。
我国与欧美国家的金融监管现状是什么?为何金融监管总是给人一种“姗姗来迟”的印象?金融监管的逻辑是什么?当下金融监管的难题和挑战在哪里?金融监管的趋势和方向又是什么?金融乱象为何屡禁不止?作为投资者,我们的利益又如何被忽视、又如何被保障?
近日,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中国资本市场50人论坛系列丛书之《金融大监管》,该书针对当下金融监管领域的热点问题进行分析、探讨,由浅入深的介绍了全球金融监管及我国金融监管的历史、现状与逻辑,而且回答了金融监管为何总是“迟到一步”。
该书受到了著名经济学家刘元春、任泽平、刘尚希等60位金融与产业界大咖以及中航资本、国开行、兴业证券、中信银行、中信信托等多家金融机构负责人强力推荐,上市五天,跃居京东商城金融和管理类书籍销售排行榜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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